门阀势大,君权不振,所以陛下的心思一直放在政事上。 若是一直专心政事还好。 可淑妃还是入宫了。 她一进宫就是专宠,陛下只要闲下来,总是会去她那里。 不只是晚上,白天也去。 有时还陪她弈棋作画,甚至只说话也能说很久。 若非她亲眼所见,竟真以为陛下是个不通情爱的帝王。 再后来,陛下就不召幸其他人了。 只是偶尔来她的昭阳殿坐坐,喝杯茶。 他每次都坐在相同的位置,聊着千篇一律的话。 在相同的地方沉默,在相同的时间离开。 一板一眼,从无意外。 她知道,陛下只是为了周全他们的夫妻之名,在认真地敷衍她罢了。 后宫的人都等着看自己的热闹。 她开始明里暗里开始给淑妃使绊子。 淑妃却一直避着她,从不接招。 本来太后还是满意自己这个皇后的,大约是因为她为陛下诞下过皇子。 可是后来竟也当着陛下的面说:皇后不是个规矩的。 她一点也不生气,不规矩就不规矩吧,反正陛下也不会斥责她。 只要不出人命,陛下什么都无所谓。 幸而,后宫还有很多她的耳目。 因而她慢慢才知道,原来陛下钟情的另有其人。 起初她是不信的,可是流言甚嚣尘上,陛下却毫无收敛,由不得她不信。 后宫里混久了,每个人都长着一颗七窍玲珑心。 只有那个无甚根基的林之瑶,人长得极美,又痴恋陛下。 是一把顶顶好用的刀子。 她只是推了林美人出去稍作试探。 不想轻而易举就成了。 只是林美人太蠢,她明明叮嘱过承恩之后不得耽搁,马上来昭阳殿告知。 自己或可保她一命。 可是她竟然宿在含章殿一夜不出。 你不死谁死? 昭阳殿里的近侍说她这是一失足成千古恨。 她已经无恨了,至少死得明白。 她知道的,陛下也不甘心。 否则他不会性情大变,自暴自弃。 想到这儿,她好像又释然了些。 “陛下费尽心思,其实也同臣妾一样,图穷匕见无计可施。” 司马策愣了一瞬,忽然笑了。 不知道是嘲笑她,还是在自嘲。 这么多年,她好像真的没了解过陛下。 譬如这个笑,她不是很懂什么意思。 “陛下这是承认臣妾说的了?” 司马策收了珠串,又揉了揉后颈,好像不大在意她的挑衅。 “谁跟你说朕无计可施?” 这话说得声音轻浅,只是眼神里有些晦暗不明。 “朕只是不屑像皇后那样,用些卑劣手段。” 卑劣手段? 张皇后听了这话,也冲他笑起来。 “陛下想必从未得到过吧,否则怎么会轻易让林之瑶钻了空子。” “陛下以为禁足臣妾,打死林之瑶,就能给你几年的深情恕罪,当真可笑。” “你才是那个功亏一篑,身心俱灭的人。” 说到底,他是这件事里的苦主,也是罪魁祸首。 司马策闻言缓缓起身,一步步踱到她身边,一把扯住了她的领子。 眼中遍布的都是丝丝缕缕的怒意。 “朕无需恕罪,朕是天子,想要谁就要谁。” “呵……” 张皇后又是极轻地一笑。 “有没有人告诉陛下,你那些过屠门而大嚼的梦该醒了。 若不是臣妾,陛下还在自欺欺人,后宫的姐妹还在继续守活寡。 现在六宫和睦,明年想必又要有皇子诞下。 说起来,陛下合该谢谢臣