云浅目光一冷,再不迟疑,脚尖轻点,借着屋檐翻跃而上,隐去自己的身影,与齐觉域拉开了更远的距离。
远处的护卫举着火把越追越近,夜风席卷低空的薄云,月光透过云隙洒下微弱的光辉,将宫墙映得如冷铁铸就,锋锐而冰冷。火光摇曳中,传来的脚步声此起彼伏,如雷鸣渐近,令人窒息。高墙之上,云浅身影如流云般掠过,仿佛随时会与夜色融为一体。
齐觉域站在原地,沉沉地注视着她的背影消失在高墙之上。他的夜行衣随风微微摆动,仿佛夜色的一部分,黑暗里只余一双深邃的眼眸,藏着不为人知的情绪。清冷的月光为他刻下锋利的侧影,眉峰轻蹙,薄唇抿成一线。他按了按胸口,似在压抑某种翻涌的情绪,片刻后低嗤一声,声音里透着冷意和自嘲:“真是好得很。”
火光渐渐远去,风声却愈发凛冽,夹杂着冷冽的寒意,吹乱了齐觉域的发丝。他静立良久,似有些踌躇,但最终还是转身,消失在夜色的另一端。
而此时,云浅的身影已经隐没在宫墙后的阴影中。她不敢有丝毫停顿,脚下生风,穿梭在宫殿间的长廊与角楼之间。步履轻快如燕,裙裾翻飞如流云。她一身冰蓝色的裙装在夜色中犹如皎皎寒霜,月光映在肩上的白狐披帛上,薄纱飘动,显出几分纤瘦却倔强的身姿。
云浅屏息前行,耳边只余风声与自己的心跳声。眼角余光瞥见护卫的火光愈发逼近,她迅速隐入一处阁楼后的小巷,将身影藏在阴影深处。此处阴暗无光,仅有一株梅树的枝影映在地上,勾勒出斑驳的纹路。云浅靠着冰冷的墙壁,压低了急促的呼吸,指尖轻轻拂过披帛边缘,触感微凉,像极了她此刻的心情。
方才与齐觉域交手的场景仍历历在目,记忆中的那双眼睛明明冷若寒星,却在偶然间露出些许她无法捉摸的复杂情绪。这种情绪令人心烦,却也让她无法忽视。
“齐觉域……”她低声呢喃,声音极轻,像是一声叹息,又似一种责备。她抬手,手指缓缓握紧,仿佛想抓住什么,却在下一瞬松开,任手心一片冰凉。
低头整理了一下衣裙,确认未露破绽后,云浅重新迈开脚步,借着夜色的掩护悄然潜行。她的身影如水波般滑过宫墙角楼,直至隐入黑暗,再无踪迹。
这一夜,风声凛冽,似将整个宫城笼罩在一片无声的压抑中。而在这静夜深处,棋局已然暗自翻转。新的阵营浮现了出来,原本几近分崩离析的阵营复又整合了起来,变得紧密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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另一边的千秋寺,寒风穿堂而过,古老的檀香弥漫在空气中,似乎在诉说这座佛门净地里久藏的秘密。齐觉域的痕迹早已不见,连他曾经留下的影子也被夜色吞没。
寺中僧侣安静地敛眉行礼,仿佛从未听闻任何关于他的踪迹,闭口不言。
月光如水,冷冷地洒在千秋寺的石阶上,将古老的浮雕映出清晰的纹路。云后在众人的簇拥下缓缓登上主殿前的高台,侍从们提着灯笼,火光晃动间将她的脸映得更加清冷威严。那双锐利的眼眸扫过千秋寺的每一寸土地,似乎想要将隐藏在黑暗中的蛛丝马迹一一剖开。
“就是这里?”云后停下脚步,目光定在一处幽深的角落,那里嵌在墙壁上的暗门,经过岁月的洗礼已显出斑驳的痕迹。四周一片寂静,只有夜风穿过竹林,发出沙沙声响。
一名年长的太监上前,低声禀告:“娘娘,此处密道,乃当年太祖皇帝所设,用以通往寺外山林。齐觉域,极可能通过此地离开。”
云后的脸色未见变化,似冷冰的雕塑般深沉。她微微抬手,示意身旁的护卫打开密道。几名侍卫躬身应声,随即上前用力推开石门,一阵沉闷的声响后,黑暗的入口缓缓显现,仿佛张开了吞噬一切的巨口。
密道中透出阵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