艾书走了约三个小时后,到了大陡沟,乌云密布,大雨倾盆而下,风大雨大,那红油纸伞也被大风撕破,人被淋得全身湿透,俗话说连裤裆底都无干的。本来背有换衣,但他舍不得拿出来换穿:那是半新的,还要走路,怕被汗水侵湿、溅水沾泥。只是在一棵树下,把衣服脱下拧去水分,又穿上。
艾书看着山下汹涌的山洪:如果晚走半个小时,后果不堪设想!
爬坡上到溜坡脚,往下望去,峰沟又是一番景象。左右两边分别是又高又陡的大山,下边象一个大撮箕,撮箕底部是一条河沟。河沟两面低凹处住有一些人家。雨后夕阳余晖,映着农户,炊烟缭绕,庄稼与树木黄绿相间,山间沟涧挂着许多大小长短不同的瀑布,汇流到河沟奔腾北去。
天色已晚,艾书忍着下坡膝盖疼痛——这是1958年秋收打夜战,野地睡着被霜冻导致的毛病,快步朝学校方向走去。
到达学校时,已是月上三杆。学校所有门窗关着。借着月色,看见斜对面有人进出,像是个商店。艾书背着行李过去打听消息,如是老师们去了那里会更好。他走近门口一看,哦,还是公社供销分社,四名员工正在吃饭。艾书自我介绍后,年长的哪位拿来一个二碗,刮锅得了大半碗饭:“不知要增加人,只有四个人的饭,先吃这点,不够再做。”艾书正是饿的要紧的时候,不客气的接碗,:“饭不再做了,我背有粑粑。”随即把背篼里剩余的3个粑粑掏出放在火上烧烤。艾书几口就把那饭吃完,捡起已烧烤半透的粑粑,从长者开始,一个一个的劝他们吃,都不吃。他狼吞虎咽,把粑粑吃完,肚子基本填饱。从供销员工口中得知,原来的教师一个都没看见来。
艾书懂得,供销社是经济重地,晚上是不可能留人住的,再说第一次见面,人家给你口饭吃就不错了。必须出去找个住处。供销老员工介绍,旁边有一家人房子要宽敞些,运货员来常住他家,并让一年轻员工引艾书去。
路上,那员工介绍,这刘家对人不甚热情,尤其是那老者很抠,你要借颗针都难。刘大爷对艾书打量了一会,就从家住哪里,头上父母、个人成没成家问了起来,艾书一一回答。问完话后。便喊一声:“幺妹儿,快来煨水给这位老师洗脚。”一声“来了”清脆的回答,姑娘从里屋出来,手脚麻利地打水煨在火上,看见艾书穿的是草鞋,她从里屋找来一双布鞋,“啪啪”两鞋相撞抖了一下灰,放在艾书面前,又找来洗脚的木盆,涮洗后,倒进温水:“老师洗脚。”在艾书看来,可能已不是学生是社员了,手背粗糙,面容黝黑,肯定是在伏天的劳作被太阳晒的,还没恢复过来,劳动肯定是一把好手。可惜啊,这女孩们丢书都太早了!艾书在楼上客铺睡觉,草房一点都不透光,熄灯后伸手不见五指,黑黢黢的。艾书白天太累太困,何时天亮都不知道,听到那姑娘喊一声:“老师,起来吃早饭了”,他才苏醒,急忙起来。洗脸水已倒好,刘大爷、姑娘兄妹已端起饭,艾书的饭碗已蹬在火锅板上。艾书急忙洗过脸,也不多问,端起饭,大家才一道同吃起来。艾书吃的特别香,姑娘给他添了一碗,吃完还想吃,不好意见再让添饭了。刘大爷发话:“老师,我们这里一天就吃两顿饭,吃了就去出工,田地都离家远,中午回不来吃饭,晚上放工回来才吃晚饭,所以你要吃饱。”艾书回应:“吃饱了。”
艾书几次去学校看,老师们还是没有来,只好在周围转游,不时到供销分社去坐坐。
刘大爷是在自己自留地搞蔬菜播种,艾书无聊,便去地里帮忙,同时也聊天。
“大伯,你家是这里的老户吗?”艾书问道。
“说老户也不算老,说新也不新,祖上来这里也是100多年四代人了。”刘大爷回答:“这峰沟来的最早是宁家,有两、三百年了。他们来的早,一来就占了