冷光从他刀尖出来,像有了生命一般往黑暗深处扭曲而去。它在黑暗里前后左右纵横而行,化作一个横搁在逸子身上的棋盘!
天大如斗地如棋盘,楚河汉界直车斜马,将帅携相带炮远远相对!
逸子背后触及什么硬物,借着腰力一弹想起身,只听到“咔擦”一声清响,什么拖住了他的喉咙把他拖回地上。他一阵窒息,头颅着地,摔得眼前发黑。
他本能地用手去拉喉咙上的东西,手臂传来蚂蚁般噬咬的麻痛感,之后便失去了知觉。他好似没了四肢的残人,慌张不知所措。
不是幻境吗?为什么我会有痛觉?
对面“帅”的高空有一个红点渐渐变大,成一个赤红色的眼睛,像漂浮在空中的没有感情的鬼火,喷射着灼人的焰火,将它四周一面青铜獠牙面具照得阴沉森冷。
面具的嘴巴被一条三角头毒蛇扎穿,毒蛇盘踞其上庄严得像座契合的雕像。
冷汗蒙了逸子的眼睛,他痛苦地摇了摇头,想挣脱来,这时转念一想。
有“帅”必有“将”!
他拼命往后仰头,想看看自己这边是什么人,只看到自己躺在一颗棋子里,有字虚浮在上方变换不停。
难道自己也是这里的子?!还是未定的。
一把锥子不为人知地对准逸子天灵盖。
“你果然着急。”一个低沉有力的声音在逸子这边响起,富有诱人的磁性,听得逸子心里一荡,似乎一身热血都向那个方向流去了。
将!逸子本能地以为是将。
除了将,还有谁有资格在这天地棋盘发话?还有谁能够为自己说话?
那把害人的锥子悄无声息地消失不见了。
逸子得逃一死。
“帅”之上的“鬼火”忽然眯成一条缝,似乎在笑,透着瘆人的谄媚。
一群蝙蝠从青铜獠牙面具的五窍涌出来,叫嚣着扑向逸子。它们似乎嗅到了他血管里诱人的血液。
“你看,你还是来了。”面具口齿不清,挣得嘴上的蟒蛇都撕出了血,“我不着急,你能出来?”
逸子想看看“将”是什么样的,但是他浑身僵冷,全没了挣扎的力气。
“将”没了声音,只是有谁在叠收着棋子,发出几声脆响,震得逸子头脑发昏。
“看看是不是你想要的人?”面具朦胧道——大概是嘴巴被封着,说话不方便。
逸子那边传来一声冷笑,好像不小心被警察猜透了心思的流氓混混,透着一股飞扬跋扈的劲儿。
“你没有棋子,怎么下?”“将”好似和“帅”熟络了很久的朋友,这一句低语有几分嘲弄的味道。
青铜獠牙面具动也不动,上面凝着一股积累了许久的阴冷、沉重和沧桑“你的棋子也藏得严实啊。”
“将”应了什么,逸子没有听清楚。
逸子在“将”洒脱的语调里沉沉睡去——棋盘像沼泽一样慢慢把他包裹起来,紧密地贴合着他的躯体,他陷了进去。
像破了另一番天地,棋盘之下流霜纷落,慢慢化作一个染了血的桃花高台,周围双生花拥簇。
双生的花朵一起摇曳一起在花池里旋转,一朵不断吸取另一朵的精魂,否则两朵都会败落。但是,这样最后也只是一朵生长,一朵枯萎。
双生花是仙界的代表花。
逸子想起了桑那天来信邀他看双生花,心里隐隐发痛。
桃花下有一个熟悉的身影,是个女生。她睡在躺椅上,雪白的战袍披在身上,滑落了一半沾着地上的桃花。她一手放在身上,一手垂在半空,血在她胸口上结成斑驳一块。绝美的容颜在苟延残喘的落日里凝固成一副名画,带着宗教的神圣,也带着死亡的垂怜。
烧落的垂帘跌入花池里,迎风掀起火势。
逸子看得呆了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