除了出席正规的活动,众人都不敢在这时候的魔都走动谈笑,生怕惊动这里肃穆沉重的气氛。各家子弟无事就在室内呆着,脱离了往日反复的修炼,活动之后倒显得有些无所事事。
上官翊思趴在窗户上,看着活人祭留下的那一片艳红的天空,心里被这场屠杀极大地震惊了,闭上眼睛就能看到那只火凤凰冲破五行八卦图上的血雾,啼叫着掠过众人头顶。
两万人,洗涤干净,与白磷、香料一同填塞到绷带里,塞上了嘴,一一分配到五行八卦图上,阳光一晒,就能烧起来。
漫长的燃烧,在密闭空间里的挣扎。
无论是灰烬还是那股烧焦的味道,都极大地刺激了在场百官。
没有人想到,雪白圣洁的祭礼上出现的这一幕是这么血腥。
殿下站在高台上,事先把王子扳过去,藏住他的眼睛,神色不悦。人们被这种氛围渲染得紧张而惶恐,生怕殿下一转身就去找君王理论。
至此,上官翊思还没缓过神来。
“殿下做事的风格也不会比君王柔和多少,尽管现在心地慈软,到需要的时候,自然就能狠硬起来了。”叔父从门口进来,坐在蒲团上,“小子,泡茶。”
上官翊思没有作答,只是拿起一边的乌龙茶,给叔父泡了一杯。
“小子,你喜欢喝什么茶?会喝茶了么?”叔父笑道。
“咖啡。”上官翊思说。
“哦!那不能带来啊!祭礼不能喝这些!”叔父张开宽厚的手掌,里面用白纱布包着几颗巧克力糖,“差不多就解解馋吧。咖啡有什么好的,为什么喜欢咖啡这种东西呢?吃了睡不着的东西。”
“这样,我能和它们撑得更久一点。”上官翊思说。
上官家之所以能成为西域的一大家族,多年来屹立不倒,很大一部分是因为他们替魔界抵御着西域的巨型黑寡妇蜘蛛。那种嗜血的毒性蜘蛛。幼时能有七八岁孩儿膝盖般高大,要是等上两三个月便能有成人般高大,成年黑寡妇蜘蛛有三个成年男子般高大,有毒牙,能喷丝、跳跃、奔跑。
“哦?”
这一声“哦”包涵了惊讶、不解、欣慰等诸多复杂情感。
“我觉得啊,好久没有见过像你这样专注于它们的人了,你生来就是研究它们,克制它们的躁动。”叔父并没有像对其他小孩一样,摸摸他的脑袋。
他太早熟,早熟得不像个孩子。这种动作早已不适合他。
“上次你为什么不愿意从它毒牙边下来呢?是因为被伤到了,动不了吗?”
“不,我的刀卡进它毒牙后面那道细缝里了,我发现它因此变得很敏感。我想,通过那个反转它对我的袭击。”
“哦,孩子,那应该由体能好一点的大人来做。”
“你们没有功夫去管我这个孤儿。”他直截了当地说,“你们有自己的孩子,我算什么,要等你们来救。”
叔父被这话噎住了,脸色异样地拍拍他的肩膀。
唯有童言无忌这一点,像个孩子。
“你也是我族的孩子啊。”
“如果一个人,一件物品,属于大家的话,那他谁也不属于。”他顿了顿,“这就是公共。叔父对我的感情,是爱护公物吗?”
叔父愣愣地看着他,过一会儿,笑起来了,完全不顾祭礼的规矩地大笑。
“傻孩子!你是公物,那我是公物他叔父!我算不算公物呢?”
“”他愣了一下,也笑了。
天明。魔都沐浴在一片明朗之中,撤去了白绫加身,倒显得面目一新。
各家子弟也削减了各种禁令,渐渐肯出来走动了。宫里的侍从要服侍瓜果与甜点,走得更匆匆了。
逸子忙活了几天,难得抽时间看顾皇弟练书法,在雨亭里暗暗发懒。